想起虚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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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: 王海良

出版日期：: 2000-09-30

正文快照：: 这几年中国画坛颇不寂寞，除了理论上的检讨争论之外，更多的还是创作的蓬勃和多元化。老画家黄永玉、吴冠中率先变法，以与传统迥异的画风出现于画坛，一大批中青年画家紧随其后，推陈出新，风格鲜明。理论家趋势疾呼，，新中国画”，并于今年搞了一个颇有规模的新中国画展。这不禁使我想起了虚谷，一个一百多年前的和尚。当然本应该还想起其他的人，譬如齐白石，譬如黄宾虹，譬如林风眠，或者是潘天寿，甚至是傅抱石。但偏偏想起的是虚谷。他生于1824年，早年生活不详，但明显在绘画上下一番工夫，尤其在人物与山水，从其仿作可看出其深厚功力。他在1868年才来到上海，开始其职业绘画生涯，并结识在上海的书画名流任伯年、高邕之等。虚谷在上海的生活十分清苦，但他的绘画是享有盛誉的。他在任伯年逝世后的第.二年即1896年「亦在上海城西关庙辞世。如今，我们讲到那时的绘画，尤其是海上画派，更多的仍是讲任伯年，讲吴昌硕，虚谷有所论及，但不多。但也有少数几人，对虚谷的画颇为钟爱，收藏研究不辍。我也是虚谷绘画的爱好者。人们对于绘画的欣赏大概就是如此，一些人的绘画，尽管有入大声称赞和捧扬，但是，你不管怎么看，也丝毫引不起一点兴趣；但有些人的绘画就让你看上一眼就喜欢，并且心胸澎湃，不能自己。虚谷的画就是这样的画。它完全是从传统中来的，中国画的颜料，中国人的趣味，诗书画印的综合体，但它和传统的中国画又是那么的不同，给人以无限新奇和惊奇。首先扑入眼帘的就是色彩和线条。他的绘画总是迷蒙在一种色彩中，这是主色，但除了主色外，亦有其他鲜明颜色，或者是各种色彩的微妙晕化和融合，闪动着个人欣赏的自然景物的绚烂；宁静和流动。他的线条也是极为奇特，一方面，从画面上看，其喜用平行的、稚拙的、交错的、断续的线条，构成事物的偏斜和均衡，从用笔来说，喜用侧锋、逆锋，老成稚朴，气韵内敛，别具一格。还有构图，传统多为“S”型构图，而虚谷绘画则颇多新颖之作，如《平沙落雁》的“井，，字型构图，《穿波》、《水仙》的“川”字型构图，别有意趣。别人的禁忌，都成了虚谷发挥的空间。但这远不是虚谷绘画的全部。据说中国近、现代绘画在意大利展出时，其中一幅虚谷的作品脱颖而出，受到外国观众的激赏。虚谷的绘画作品，实在是一流画家的杰作，拥有着一流作品的各种因素。画作水平的高低，技法是一个因素，但更重要的是画家的本质，是他个人在绘画上的表现，个人情喊的丰沛，'意志、信念和审美的感染力。虚谷的天性中有着极其朴实、真挚的一面，这些都在他的绘画中展露无遗。作为一个和尚，虽然并不吃斋念佛，但是虚谷实实在在是一个高僧，平和冲淡，受禅宗影响而对事物有着更敏锐和细致的感受力。他只对绘画有着未了的缘，一种痴。他对于花草树木，鸟禽走兽都有着深切的关照，不管是旅行所见，还是事后追记，都有着温馨动入的感受。虚谷的画是对客观自然的描绘，更是对画家眼中自然的描绘。他总和别人看的角度不一样，对事物有着特别的观感。他眼中的松鼠，不管如何飞腾，眼眶极大，总是注视着什么，长尾翘起。金鱼都是四方型的，四方型的身体，四方型的眼睛。长条鱼更是流动的线。对于物体，他有着特别的敏感，这充分体现在他的蔬果静物中。物体的形象，物体的质感，他都能一点不漏的抓住，让人感受到事物的静止和永恒。这使人想起塞尚。虚谷是放在世界级大师面前亦无愧色的。但虚谷又完全是东方的，具有东方绘画的意境。画面简单纯粹，在展现事物动态自然时充满了静态关照，那么自然，那么宁静，那么随和，那么美好，那么细腻，那么微妙。这是自然与人的会心交流。虚谷的画是陈旧的，但又是新颖的。如今中国画正处在承前启后阶段，各种探索此起彼伏，我觉得有必要学习一下虚谷，那里有绘画的真谛，也有国画的精髓。

期次：: 第53期

版次：: 4

来源：: 浙江大学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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